軍事看點:網絡戰士是怎樣煉成的

  袁藝 徐文華 榮光譽

  在網絡空間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縱橫馳騁、沖鋒陷陣的不再是普通士兵,而是高智商、專家型的網絡戰士,把電腦比作他們的槍,鍵盤和鼠標就是扳機,比特是子彈,他們拼的不再是體能,而是技能和智能。

  未來學家托夫勒說過:“計算機中一盎司硅產生的效應也許比一吨鈾還要大。”如此,一名網絡戰士可能抵得上一萬個普通士兵的作用。然而,由於網絡空間鬥爭異常復雜敏感,網絡戰士始終蒙著神祕的面紗,他們都是些什么人呢?

  不能把網絡戰士與普通黑客畫等號

  談及網絡戰士,人們往往會聯想到民間黑客。然而,網絡戰士不能與普通黑客畫等號,與他們相比,網絡戰士的標準要苛刻多了。

  網絡戰士需要有極高的智商。他們往往是精通計算機和網絡技術的專家,熟練掌握軟件工程、程序設計、網絡通信技術、密碼學等知識和技能,通常都有極高的數學天賦。

  2002年,美國組建了世界上第一支網絡戰部隊,其人員組成包括美國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以及其他部門的專家,所有成員的平均智商都在140分以上,一些媒體戲稱其為“140部隊”。

  單純高智商還不夠,網絡戰士還要有過人的情商。為提高網絡攻擊成功率,網絡戰士要掌握心理學、人際關係學、行為學等方面的知識,善于利用人類的本能反應、好奇心、盲目信任、貪婪等弱點設置陷阱,誘導和操控敵方意志為己服務。

  20世紀70年代最著名的黑客凱文﹒米特尼克稱,衹要利用社會工程學原理和技巧,再結合大量的技術訣竅,他几乎能入侵任何一個系統。

  網絡戰士還要有強烈的愛國熱忱。普通黑客的攻擊動機多種多樣,有的黑客破解軟件、入侵系統、竊取信息,是因為崇尚網絡自由和共享的“黑客文化”,有的黑客以此炫耀技術,有的則是利欲熏心,通過不法行徑謀取私利。

  而網絡戰士則是為國家利益而戰,因此必須具備堅定信念,不能存有私心雜念,要為國家和民族利益,貢獻自己的智慧。

  對於網絡戰士而言,必須要有嚴明的紀律觀念。網絡戰行動往往是國家戰略層級的戰爭行為,參戰人員必須聽從命令,服從指揮,保守祕密。如果違反紀律自作主張,就會造成不良後果,嚴重時甚至會產生戰略性、全局性影響。

  良好的團隊意識同樣适用於網絡戰士。據技術專家分析,攻擊伊朗布什爾核電站的“震網”病毒,需要一個20~30人的軟件開發小組工作2~3個月時間,花費數百萬美元才能開發出來,這樣的工作量和開發成本絕非民間普通黑客或黑客組織所能承受得起,因而衹可能是受政府資助或軍方組織人員專門開發出來的。

  不拘一格的選拔培養途徑

  美軍一些軍事理論家認為,“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戰可以稱為化學家的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可以稱為物理學家的戰爭,那么21世紀的戰爭無疑是計算機專家的戰爭。”

  由此可見,網絡戰士在未來信息化戰爭中的地位,這也使得各國軍隊高度重視網絡戰士的選拔和培養工作。一般來說,主要有以下途徑:

  一是從民間黑客中招募。在網民中間,往往深藏著一些“歪才、奇才、怪才”式的電腦高手,他們正是軍隊的重點招募對象。

  1998年2月,以色列黑客埃胡德﹒特南鮑姆成功侵入美國國防部以及海空軍的內部網絡系統,引起了美國軍方極大恐慌。

  美國後來試圖將其引渡到國內加以審判,但這名年輕的跨國“黑客邦”領袖,被以色列軍隊如獲至寶地征召入伍,成為世界上第一名從民間公開應徵入伍的黑客。

  台灣大同工學院畢業生陳盈豪編寫的CIH病毒,曾給全球約6000萬台計算機造成極大的破壞,他同樣也被征召進入台軍網絡戰部隊──“老虎部隊”。

  在賭城拉斯維加斯每年舉行的黑客大會上,都有美國軍方人員在“招賢納士”,開出優厚的待遇吸引黑客入伍。美國前助理國防部長莫尼曾對黑客們說,“如果妳們考慮余生要干些什么,請務必不要忘記國防部。”

  俄軍網絡戰部隊以各種形式征召黑客和地方網絡專家入伍,或對其進行資助,建立合作或雇傭關係。俄聯邦安全局等部門以“免除牢獄之災”為條件,勸誘一些因網絡犯罪被捕的黑客為其效力。

  二是通過院校教育培養。美軍非常重視網絡戰士的培養,規定網絡戰士要像坦克和飛機駕駛員那樣接受嚴格的訓練,並經嚴格考核後才能上崗。美軍專門指定由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以及負責計划和資源的國防部副部長共同領導全軍網絡戰人才培養工作。

  上世紀90年代初,美軍開始把信息戰列為軍事教育與訓練的重點,美國國防大學就設立了信息資源管理學院,並從各軍兵種選拔人員,培養他們學習如何通過網絡破壞敵方的通信系統及各種資源。1995年,第一批16名網絡戰士正式從該校畢業進入現役部隊。

  美國海軍戰爭學院、西點軍校、空軍學院等著名軍校,也相繼開設了“密碼學”、“計算機安全與信息戰”、“網絡安全”等網絡戰課程,為本軍種培養專門的網絡戰人才。

  俄羅斯、印度、日本、英國、韓國等國家也非常重視通過院校培養網絡戰士。例如,印軍軍事情報培訓學院從2000年開始,增加了黑客技術培訓課程,重點進行網上攻防及獲取網絡情報和反網絡刺探訓練。

  三是從技術專家中選拔。美軍會在報紙、網絡等媒體上刊登廣告,公開招募選拔地方技術人員參加網絡戰部隊,他們的目光還瞄准了眾多去微軟、谷歌等硅谷IT公司求職的年輕技術專家。

  為了使相關高技術人才能長期為政府服務,美國國防部還重點建設吸引人才的動態系統,並借助2010年總統倡議實施的“改善聯邦征召和雇用流程”,探索能簡化雇用網絡人才相關程序的方法。國防部還允許網絡人才在公共機構與私人企業間不受限制地自由流動,從而保留和引進具有創新能力的網絡戰尖端人才。

  此外,美國國防部還建立了“優秀網絡人才”基地,發展各軍種預備役和國民警衛隊的網絡戰能力,並在國防部、聯邦、州和私營機構之間開展網絡戰訓練,以打造高素質、高水平的網絡戰後備人才隊伍。

  “學、研、訓、戰”一體的緊張生活

  網絡戰士要從黑客精英、技術專家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也要經歷脫胎換骨式的轉變。例如,從外軍經驗看,他們入伍時要學習軍隊條令條例,去除不良嗜好,習慣過封閉或半封閉式的集體生活。

  為保持強健體魄,他們也要參加體能訓練,但無須像步兵一樣整天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他們大多數時間還是在寬敞、洁凈、舒适的機房中度過。

  由於網絡戰士在軍隊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他們絕對不能隨意在網上暴露身份,在生活中甚至跟家人都要保密。

  與其他技術性軍兵種戰士不同,網絡戰士的“學、研、訓、戰”常常是一體的。

  當前,信息技術發展飛速,軟件、硬件設備的更新換代也非常頻繁,網絡戰士需要不斷學習新知識,如果不能緊跟信息技術前沿,就會在以技術攻防為核心的網絡對抗中敗下陣來。

  平日里,他們還需努力鑽研網絡戰技術和戰術,通過網絡或其他途徑,偵察、研究和分析敵國網絡結構、硬件設備、操作系統、通信鏈路、密碼體制、安全措施等情報,從中“鑽空子”找漏洞,發現的漏洞越多,在未來作戰行動中的攻擊路徑和手段就越多。

  網絡戰士既是病毒、邏輯炸彈等網絡戰武器的使用者,也是直接開發者,研制和準備的新機理、新概念網絡戰武器越多,在未來網絡戰爭中勝算就越大。

  網絡戰也有實兵演習,網絡戰士衹有通過經常性的實戰訓練,才能從根本上提高自己的作戰技能。

  網絡戰部隊各分隊內部之間要開展互為紅藍雙方的實戰性互攻互防演練,在反復的模擬對抗、互相切磋中提高技戰術水平。他們要在網絡虛擬靶場模擬敵國網絡進行針對性的攻擊演練,尋找對方的漏洞和弱點,同時評估和試驗新戰術、新武器和新戰法的作戰效能。同時,還要會同國家有關部門,開展聯合網絡戰演習,在演習中查找己方網絡系統的漏洞和薄弱環節,檢驗和提高本國網絡戰防禦能力。

  其實,網絡戰的平戰界線十分模糊。即使在和平時期,網絡空間也不太平,在這個虛擬空間里,意識形態鬥爭日趨激烈,國家間圍繞演變與反演變、顛覆與反顛覆,展開網絡輿論戰、心理戰。因此,網絡戰士要隨時參加低烈度的網絡戰。

  比如,網絡空間間諜情報活動十分猖獗,國家間圍繞竊密與反竊密、偵察與反偵察,展開網絡情報戰。另外,恐怖分子借助網絡手段從事恐怖活動已成氣候,國家有關部門也會與恐怖分子之間圍繞破壞與反破壞、騷亂與反騷亂,展開網絡反恐戰。

  這種常態化、低烈度的網絡戰隨時可能發生,網絡戰士有大量機會“從戰爭中學習戰爭”,可謂“養兵千日,用兵千日”。

  在面對敵對勢力發起網絡輿論戰、心理戰時,網絡戰士要保證本國主要網站,特別是政府和主流媒體網站的正常運轉,要借助輿情監控軟件,及時發現和屏蔽有害網絡信息,防止不良信息泛濫和網絡謠言四起。

  這群特殊戰士的工作緊張而神祕,某一天,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名衣著整洁、文雅但不文弱,看似IT公司高級白領的年輕人匆匆而過,他或許就是一名脫下軍裝正下班回家的網絡戰士。

  (作者單位:軍事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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