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徐法律工作者

據《南方日報》報導，中山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局長陸德華近日在黨代會分組討論時發言透露，中山樓市限價令今年12月31日到期后就將結束。如果這是一個正式的表態，那么，中山將是國內首個表示“限價”政策不再延期的城市。不過，這只是在黨代會分組討論時的發言，很難看作正式表態，仍然不過是可進可退的“試水”而已。

研究中國房地產問題，僅用經濟學不能解決問題，還應該從社會學、政治學、歷史學、社會心理學、輿論學、政府行政管理學、城市學等角度進行，焦點則是利益與市場。利益導致市場泡沫，市場導致利益追逐心理日益膨脹。

上世紀90年代中國第二輪改革開放，房地產是發動機，之后成為國家支柱產業。房地產直接的得利人第一是政府，第二是開發商，第三是所帶動的產業，第四是炒房人，第五才是已經擁有住房者的財產數字化增長。第一得利人以地方政府為主，土地財政因此而生，從而造成地方政府傾向於推動房價泡沫，中央政府傾向於限制房價泡沫。但中央政府的意志并不完全堅定，出臺的政策總是互相抵觸，比如，限制房地產會減少地方政府財政收入，卻又不斷推動城市形象工程增加其支出；比如，一方面試圖限制房地產投入，另一方面則堅持走依靠固定資產投入以支撐G DP高增長道路不動搖。

無論中央政府還是地方政府，都存在一個財政收支平衡問題。中國在周朝時候就已經弄清楚了幾千年一貫的基本原則，正常年份十稅一，國民經濟狀況不良時二十稅一以鼓勵經濟增長，但現在中國則前無古人地“聰明”，實質稅率是古代正常年份數倍，財政收入累年畸形增長，代價是產業和民生的發展遭受嚴重打擊。在這一背景下，中國政府是世界上最有錢的政府，而房地產則貢獻了很大一塊份額。但是，當支出不能得到限制的時候，收入增長并不意味著能夠達到財政平衡。中國的實際是政府同時也是窮政府，始終面臨著支出困境，錢多，但永遠不夠花。

辛亥革命后，蔡鍔馬上在云南進行了全面的政府行政改革，嚴格限制財政支出，中級以上官員月薪一律限制為60元，朱德考秀才時欠的幾百元錢要到做了少將旅長才還清，但一直要依靠其他省支援的云南財政卻馬上贏余20萬元。這是辛亥革命以后中國非常難見的改革。財政平衡單單靠增收從來不是正道，首要在限制支出，在這個前提下增收才有意義。但是，目前的中國如何限制支出？花錢的時候很爽，但花掉的錢哪里來？於是便挖空心思增加稅收和賣土地。在目前體制下的中國，根本沒有空間和能力減少支出，相反，將是越來越龐大的支出增加，解決的方法一是稅費、一是房地產。

僅僅就財政問題看房地產，房價從長遠來看就不會降低。今天或明年房價被強行壓制降了，后年或大后年就會報復性增長。稅負越重，產業危機越大。產業危機越大，靠稅率提高和稅種增加就越難獲得財政收入。怎么辦？賣土地。土地要賣個好價錢，房價就要推高。尤其是地方政府，稅率和稅種上的可操作能力比較弱，最可以掌控的是房地產。中山市現在試水，明年將有N個市試水。不讓試水，那中央就拿錢出來支持啊！不拿錢，地方財政就會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