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周末-求生存與認同農二代迷失自我

     大陸城鄉收入與消費的落差越來越大,被稱為「農二代」的80後農民工比他們的父母更想定居在都會,賺更多錢、爭取更多物質享受,卻因學歷、戶籍等客觀條件,承受諸多「不公平」與歧視,挑起部分農二代的叛逆情緒、自暴自棄,以犯罪的極端方式宣洩內心的不滿,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

     大陸的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曾做過一項調查,顯示在一些大城市中,農二代的犯罪率呈上升趨勢,其中有74.7%的被告在犯罪前無固定工作和穩定收入。《法治周末》日前深入報導此一社會現象。

     備受歧視與差別待遇

     80後已成為農民工的主體,人數逾億,但與他們的父母、第一代農民工掙錢回老家改善環境的想法不同,他們更傾向於把自己定位於城市人,大多不願意再回鄉生活,而是渴望拿到「城市身分證」,享有住房、醫療、養老等保障,但因戶籍制度等政策限制,想由「農民」變「市民」的願望很難實現。

     鄭州市統計局農調隊22日發表《鄭州市農二代城鎮化研究》報告,發現鄭州農二代平均年齡25歲,受教育程度比上一代要高,但因資歷淺、受專業培訓比例低,平均月薪僅有1850元(人民幣,下同),沒有父母親多,也低於全市整體水準。

     誠如大陸剛上任的中國證監會主席郭樹清在12日舉行的2011財新峰會上所說,「城鎮定居的農村居民,在沒有取得市民身分前,承受著經濟和心理的雙重壓力:一方面不能享受市民的工資、就業條件、教育、社保、住房等福利;另一方面,他還要省吃儉用,供養在農村的配偶、子女和父母,並把掙的錢拿到農村蓋注定會空置的房屋。農民工在城市依然缺少國民待遇。」

     迷戀網路,是農二代的另一個特點。在網路上與人交往的時候,得到別人的承認越多,產生的自信越多。

     犯罪心理學專家、中國政法大學社會學院副院長馬皚舉例說,曾有一名20歲的外來打工者一夜間砸碎了北京市小月河附近的所有壁燈。當員警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時,他回答:「我恨,恨你們城市人活得太自在了。」

     在城市中迷失自我

     馬皚表示,「第一代農民工從農村到城市,與仍在農村環境中生活的其他人相比屬於上行流動。當他們在城市中有所收獲回到農村時,會體會到優越與尊重,所以他們在城市中更容易接受『差距』,相對剝奪感小。」

     至於農二代,很多因父母到城市打工而隨之定居,他們在城市生活長大,儘管被邊緣化,但是在身分上,他們不像父母那樣明確地把自己定位在家鄉,而是更傾向於把自己看成「城裡人」。

     但當農二代和城市人作比較後,就會發現彼此的生活主客觀條件差距極大,連價值觀也不同,因而產生不滿「為什麼他們有的我沒有?我也付出了,我也有能力得到,但偏偏得不到。」產生極大的「相對剝奪感」,造成心理失衡。

     由於心理失衡的他們要排解內心的不滿、尋求心理平衡,勢必會選擇某種方式表達他們的內心情感,很不幸的,大多是以犯罪行為宣洩。

     2010年4月2日,坐了2年牢的孫理想終於刑滿被釋放,但才20出頭的他,回首過去6年來在城市裡的迷失歲月,以及出獄後的前途,只有茫然。孫理想的老家是河南省濮陽縣一個小村落,家庭條件還可以,但初中畢業後,他就不想繼續上學,先回家與父親種田。

     2004年2月,在朋友介紹下,孫理想到北京海淀區大鐘寺市場的一家小肉店打工,每月工資600元。其後,孫理想曾輾轉在幾個地方打工,但因沒學歷、沒一技之長,工資始終沒有什麼變化,他終於放棄,2006年1月回老家繼續重田。

     重拾城市創業夢

     回鄉2個月後,因為同村好友王雲回家探親,2人相約把酒言歡。席間,王雲自稱在北京當保安人員,每月工資1500元,吃住免費,讓孫理想非常心動,想再到北京打工,於是2006年3月和王雲前往北京。

     透過王雲引薦,孫理想如願成為一名保安,但也同時迷上網路,結交許多網友。他表示:「那個時候,有時一天上網2個小時,有時在網吧通宵不睡,結交了許多女網友。」

     隨著上網聊天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孫理想打算自己買電腦,隨時可以上網聊天,但王雲卻說:「咱們廣場裡(他們上班的地方)有許多屋子,都配有電腦,順手牽羊弄幾台不就行了嘛?我朋友也想整一台,明天正好是周末,許多屋子沒人,咱們去牽兩台回來就行。」

     翌日,2人穿著保安服上班時,趁機在一間辦公室裡偷走2台筆電。事後失主報案,公安隨即從監視錄影帶中看到2人「監守自盜」的行為,立刻逮捕他們,並依竊盜罪,判王雲有期徒刑4年,孫理想則是有期徒刑2年。

     雖然經過牢獄之災,但嘗過城市生活的浮華與便利性的孫理想已經不想回農村種田:「釋放後我哪兒也不去,還要在北京找工作打拼。因為我在北京跌倒,就要在這裡爬起來,我要拾起我的創業夢和城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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